這個房子從正南面看是個山屋,從東邊望過去則像個顛倒過來、停放山上的方舟……
以「火」為生活的主題
去年底,母親離世不久後,我夢見她走在海岸邊上,一旁還有早一個月離開的愛犬傻酷拉。當我把夜裡的夢境告訴先生無蝶,他立刻說:「好啊,那我們就搬到海邊。我們若住到海邊,也算替妳媽實現她的夢!」
接下來幾個月,我們一直在伊豆半島尋找海拔高、近車站、購物及散步方便的中古物件。找房子期間,無蝶依然堅持原木打造、傳統工法,還跟仲介公司特別交代,最好屋內已有暖爐設計,且有個院子在屋外設外灶。 「火」一直是無蝶的生活主題,我心想若這次能在海邊找到容許設灶燒柴的物件,那麼裊裊炊煙就足以傳達無蝶追求的美好吧。
或許是受了亡母的指引,我們很快在伊豆高原車站附近,找到一個裡外全採用檜木、杉木、松木打造的小山屋。第一次踏入那間房子,我們就被屋內陣陣建材香氣吸引。無障礙、無隔間的設計,讓小山屋看起來比實際坪數寬敞許多,而且前屋主已在大廳設有一個丹麥製的「醜小鴨」柴爐。 小房子從外看,猶如藏在森林裡的小紅帽之家;但進入屋內仔細瞧它的結構及設計時,又像是隨時準備浮起的一艘船。這個房子從正南面看是個山屋,從東邊望過去則像個顛倒過來、停放山上的方舟。於是,築齡十九歲,好像在山中等待我們多年的「山海浮舟」,就樣成為我們夫婦浮生逸世的小舟。
每一塊建材都經過細選
聽前屋主富田老太太解釋,這個房子是東京極出色的建築家精心設計的,建材由已故的富田老先生指定,從整地到完成費時兩年。富田先生熱愛登山,所以邀請名建築師為他設計這麼一個房子作為別墅。屋內每一塊建材都經過精挑細選,紋路美得令人想用手細撫。屋內造型各異的燈,也是照明設計第一線的精品。明朗又豪邁的廚房,有個古早味的瓦斯台。義大利瓷磚打造的浴室,配有伊豆半島最經典的家用溫泉。
搬進伊豆高原的山屋後,無蝶用大半年整理院子,把原有的枕木一一移動,再鋪上自己習慣的小石子路徑。為了避免雨天泥濘,他請人在外灶的旁邊鋪了瓷磚。最後還把「醜小鴨」送給職人,另外請人新裝澳洲製、可以兼烤麵包的大型暖爐。
十月初的風災後,三大卡車、約六噸重的各種巨大樹柴送到家裡,我們夫婦在秋老虎的烈陽下,忙著搬運、鋸小、堆疊等勞動。為了讓每一方巨木成柴,最後美美地成為柴堆,幾乎把背脊給累彎了。
好在山屋有個溫泉風呂,每天傍晚無蝶在院子內劈柴勞動後,就聽著遠處的波濤聲,用溫泉浴分解疲勞。雖然一路辛苦,我們用身心勞動,終於換得退隱的小確幸。
母親周年忌那天,我們夫婦選定庭院向陽最南的一角,種下她最愛的芭樂樹。從沖繩網購的芭樂樹苗,在冬陽下散發猶如麝香的氣味。啊,再過三、四個月即有紅心芭樂可以吃了。那進入鼻腔令人難忘的南國風味,今後將陪伴我們夫婦擊浪浮舟,成為伊豆半島山海漁村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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